荷塘乡一日游

题记：“世界那么大，我想去看看。”这句话一夜之间传开，成为人们旅游的理由。年轻人可以任性，说走就走，哪怕口袋里只有一只手机、一张身份证和只够吃几块早餐的零钱。而我不行，上有老，下有小，羁绊太多，只能走走附近的乡下。

今年的“五一”节，去了老家莲花县的荷塘乡。

清晨七点，小曾驱车，从吉安市上高速公路，大约行走两小时到达县城。稍息，与萍乡市名作家胡老师相约，由他带路，去了风光旖旎，诗情画意的荷塘乡珊西村。

荷塘乡，八十年代叫南村公社，与湖南的与湖南的茶陵、攸县交界。我与荷塘乡是有缘的。十八岁那年，我从工厂考入税务系统上班的第一站就在那个地方——南村税务所。工作了两年，脱产读完税务职工中专后，又分回到了那里。那是一个偏僻又美丽的山区。在那里工作的日子，内心有些孤独、落寞，甚至埋怨、愤懑。然而，当我即将离开那个地方时，内心又生几许留恋，毕竟这里的山山水水留下过我收税的足迹。记得，当时我有感而发，写过一篇散文《永恒的眷恋》，在《中国税务报》副刊发表。文章记录了我三十多年前的青春情感，也是我的文学处女作。

1992年调至吉安市后，一直没有去过荷塘乡了。

九点钟从县城出发，心中激荡着怀旧的情愫。山乡环境有变化是预料之中的事，但没想到变化如此大，刷新了我几十年的印象。

过去那条坎坷颠簸，尘土飞扬的崎岖乡道早被平坦、宽阔的水泥路覆盖，小车竟能直达荷塘乡的珊西村高山下。这是政府加强新农村建设的成效。胡老师说：村后面的山里有个瀑布群，值得一看。有一外籍老板在此开发旅游景点，投资修了一条通望山上的水泥台阶。又是政府招商引资的成绩。

暮春初夏时节，恰逢山溪涨水，入山口路被淹，只好脱鞋蹚水过溪。过溪后穿鞋入山。山里凉风徐徐，空气清爽，草木茂密，满目碧绿。一场小雨后，云雾萦绕的山峰，若隐若现，虚无缥缈，宛如仙境。

一行沿石阶攀登。山涧中水声雷鸣，震耳欲聋。忽见山岩瀑布一个衔接一个，飞流直下，似仙女飞天，又似白龙下凡，激流冲击岩壁，浪花四溅，蔚为壮观。

入深山，见古木参天，山花烂漫，蜂飞蝶舞……左转右拐的山腰处，有一棵荫遮山径的灌木，盛开淡淡的小花，水红色。树下花落缤纷。胡老师问：“这是什么树，花开得如此漂亮？”无人回答得出。他独自想想，自问自答：“可能是乌梅树！”乌梅，老家又叫“冬攀”，老家的山上一种味道酸甜的野果子，小时常吃。欣赏山木树花，心中默念两句古诗“人间四月芳菲尽，山寺桃花始盛开”，平增几份雅趣。

攀登山峰，寻找瀑布源头。山中古木参天，藤蔓如绳，怪石嶙峋，溪流潺潺，鸟声啾啾……忽见一块硕大巨石凸显眼帘，胡老师用手指点介绍：“这是一块亿万年的木化石，年轮十分清晰。”木化石硕大，直径大约有四十多公分。象远古时代的一颗大树被平面切断，搁放在山头。经千万年的日淋雨晒，颜色斑驳如铁，木纹却清晰可见。真属罕见。

正细细赏石，为之神奇啧啧不已时，忽闻小曾惊呼：“陈兄，这里有只山羊！”闻声回顾，顺着他手指的方向，发现一黑色动物蜷缩在悬崖边的灌木中。这么高的深山，哪来一只山羊？我仔细观察动物头上的角、蹄和鼓鼓的肚子，大叫：“是一只野生麂子！一只怀孕的母麂子。”听我一嚷，小曾有些喜悦和激动。他说常吃麂肉，却未曾见过山里的野生麂子，竟提议一起围捕。假如三人合围，一人守住入口，两人用长木棍驱赶，伫立悬崖的孕麂只有跳崖，最终难逃跌伤、活捉、被烹的厄运。母麂子似乎也感觉到了小曾的“阴谋”，眼光流露出惊恐不安。它没想到的是，对于小曾的提议，我不同意，怀孕之母，一腹多子，若伤其命，情何以堪？胡老师更有放生之意，一声不吭。小曾无奈，几声叹息。下山时，回顾山岩，母麂子未动。当我目光与母麂子目光对视的一刹那，倏地发现母麂子的眼光变得那样安宁、柔和……

归途，胡老师介绍：我们今天只走了一小部分山路。翻过山顶的那边是寒山村，风景更加迷人。在苏区中央红军长征后，谭余保率领红军余部就在这些山中坚持了三年游击战争。至今山里还留有许多的红色遗迹。遗憾的是山路难行，待将来开发后再来寻找红色梦……

游览三个小时，被山中景和事深深吸引。

晌午时分，匆匆下山。在荷塘乡街道农家餐馆吃午餐，胡老师的学生接待。小店餐桌上，腊味喷香，血鸭鲜甜，蔬菜甜润，米酒醇香……家乡酒菜，美味诱人。

酒醉，与胡老师等人告别，去了永新县的三湾。晚上十一点多回吉安市，入家门，沙发上和衣而睡。醒来，已是次日凌晨五点，曙光入窗，鸟鸣声渐起……